她如今改嫁给了你,银子自然也都进了你的腰包,我们这些未亡人一文未得,丧葬又花去许多,如今盘缠已是不足,所以大家派我来讨要,你可愿意分一些出来?”
杨正坤听了,连忙拍额作懊悔状,痛惜道:“这可是我疏漏了,姑娘该早些登门才是,我早就命人预备下了银子,只等你们一来我就发放,自进京以来,我已经四处托人去找,只可惜一直寻不到你们的踪迹。
后来朝廷事多,这一忙起来就忘了,这可真该死,姑娘好歹饶我这一遭,快进来,好歹喝口热水再走,楚薇她们其实也一直念叨着你,就怕你们想不开,做出一些过激的事情来,再则天寒地冻,也担心你们缺衣少食。”
姚珊犹豫了一下,又道:“看你态度还算端正,我便赏你这个脸罢了。”杨正坤点头哈腰,连忙唤来左右道:“去通知夫人,家中来了贵客,让厨房准备一下,把上好的酒菜都预备着,老爷我今天要大宴贵客。”左右答应着去了。
姚珊见下人走了,便冷哼道:“如今你踩着咱们夫君的肩膀发了迹,可是很得意?”杨正坤连忙道:“哎吆,你这可是冤枉死我了。
早前我已经跟你说过,这可是万不得已的办法。若是不把师弟的遗体交给朝廷,咱们几个都会被定为逆党,我和楚薇倒无所谓,刀口舔血的日子也过惯了,可那几个孩子才十几岁,好歹给师弟留下一点血脉来,将来万一做了官儿,赵家还有再起的一天,师弟九泉之下也才安心,偏你和赵姑娘对我多加误会,只说我害死了师弟,我如今就是十张嘴也辨不清,别看我这几日娶亲又买房。
也不去参加师弟的葬礼,那都是做给朝廷看的,其实背地里我一直吃不好睡不好,总是不能安心,只能偷偷给他烧几张纸聊以慰籍,再说了,你们也不想一想,要是我真有害他之心,当时只须丢开不管,师弟就会落入朝廷手中,何须我再多此一举?”
姚珊笑道:“听你这么一说,倒像是我们冤枉你了?”杨正坤连忙看看左右,悄声道:“那是当然,不信你可以去问楚薇,原本师弟的葬礼我要去的,可朝廷还是不放心我,在我府里安插了一些人,我一举一动都被他们盯着,只怕我前脚出门,后脚他们就给皇帝通了消息。”
姚珊冷哼道:“你惯会油嘴滑舌,指不定背后又在算计什么。”杨正坤还欲再辩,忽听有人道:“姚妹妹你总算是来了,这些天我们可担心死你了。”二人转身一看。
只见楚薇、沈雪、贺馨儿都走了过来,楚薇上前拉着姚珊的手道:“快进屋里,我有好多话跟你说。”又对杨正坤道:“你去忙你的吧!”杨正坤只得讪笑了一声,转身去了。
门口丫鬟掀开幔子,迎众人进了花厅。分宾主坐定,楚薇便命人上茶,又端来热热的火炭盆子,房间里登时暖了起来,没说两句,她忽然放声大哭起来,凄楚之态,引人侧目,沈雪连忙安慰。
姚珊起身道:“杨夫人何故大哭?可是那姓杨的待你不好?”楚薇哽咽道:“妹妹叫我杨夫人,可知你心底是对我有成见的。”
姚珊冷笑道:“杨夫人此话差矣,你如今已非赵家人,自然该称呼你为杨夫人了。”楚薇连忙拭泪道:“妹妹是怪我丧期未满,就急于改嫁?”姚珊冷笑道:“杨夫人此言差矣,我不过赵家一个侧房小妾,那里有资格来管你?”
楚薇连忙给了沈雪一个眼色,沈雪会意,从神位拿出一道黄绸圣旨来,递给姚珊道:“妹妹你可仔细看了,我们嫁给杨正坤也是逼不得已。
那是皇帝特意下的谕旨,还严格限了日期,宫里的宣旨太监还传了话过来,若是抗旨不遵,赵家所有女眷都会被发卖为官妓,男的则刺配宁古塔守边,我们如今也老了。
那里还有精力跟朝廷对抗,再说孩子们还没长大,须得我们留的残躯好好照顾,给重振老赵家留下最后的希望,这才是不负夫君往日所托。”
一边说一边止不住地流泪,道:“若是没有孩子们,我拼着一死又有何惧?”楚薇也流泪道:“你们怨我们无情,也是合情合理的,从古至今没个丈夫尸骨未寒,妻妾就改嫁的,虽说是迫于生计,但总是有愧妇道本分,你要气不过。
就只管打我骂我吧,这样我心里好歹好受一些。”一边说一边拉过姚珊的手,道:“你尽管打就是了,我对不起夫君,更对不起你们和孩子。”
姚珊抽出手来,拿着圣旨细细看了一回,叹息道:“这个皇帝也太无耻了,岂可乱点鸳鸯谱?圣旨居然不但将你们送给杨正坤,连我、赵欣、何香婉、碧如、罗芸和蔡瑶都包括在内。”
沈雪含泪道:“也不知夫君做错了什么,皇帝恨透了他,此举就是在故意羞辱他,我们这些人虽然略有些武艺,可对朝廷来说不过螳臂当车,只能任人摆布罢了,前几年江南的那些大家族不肯剃发,结果杀的伏尸百万,把那长江染红,男人们都是如此,况且你我弱女子。”
姚珊听得颇为伤感,叹道:“何曾不是,男人们争斗,却只拿我们女子撒气,也是委屈各位姐姐们平白受了委屈,还要被人冤枉,小妹在这里赔罪了